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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疤痕留下的原因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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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身上有兩個疤痕，一個永遠留下、一個永遠無法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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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個疤痕在頸上。在剪了短頭髮後，我更加在意自己頸後那個小小的刀疤。
小時候動過一場小手術，術後的保養，醫生曾特別叮嚀在拆線以前，要每天更換繃帶，否則拆線後的疤痕又會留下、甚至增加傷口復發的可能。然而因手術的冰冷而留下恐懼感的自己，總是抗拒媽媽替我在洗澡時換掉繃帶，傷口於是就一直放到了現在，留下一道淺痕像張抿著的唇。
我知道那裡其實早就不會痛了、也沒有任何能夠再傷害我的東西，然而卻依舊害怕那塊皮膚被他人、甚至是自己碰觸。傷口剝除不去那層擔心懼怕、逃避面對的幼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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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個疤痕在左耳，它不斷重複癒合。
上週於中廣錄了吳若權老師的廣播節目，於今天下午三點時播出。短短幾十分鐘的節目中，聊到了左耳總是治不好的怪毛病。國二即背著校規穿了耳洞的我，歷經波折，反覆重穿了三次左邊耳洞，至今卻又癒合，剩下一邊的耳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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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權老師問我，第一次癒合是什麼時候？我清楚記得那是某日的升旗典禮，帶著耳環被當眾揭穿。那時擔任司儀站在台前，當著全年級被訓導主任喝斥：你堂堂一個司儀還敢違反校規穿耳洞？主任責罵著，要求我立刻拆下新穿不久的耳洞。然而為何過了這麼久，永遠只有左耳會癒合呢？若權老師笑著說，你想想，是不是當時主任站在你的左手邊呢？你的左耳是否至今還感到愧咎不敢面對？其實問題不在於左耳，而在於你的心魔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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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呀，心魔，廣播錄製後的這個星期，我反覆思量著這些話。或許所有看來無事平順的人，只是不願去注視、去面對自己的疤痕罷了。疤痕與傷口的差異處在於，誰也都在受傷時感覺到疼痛，卻不願正視疤痕，去原諒、或者回首傷口的緣由。然而疤痕埋藏著鑰匙，埋藏著自己對於時間真正的答案。我想，對於自己的不誠實與懦弱，正是潛藏在身體裡的這些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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